第 83 章 罪业深重（四）
即使感受到灼烧般的炽热,飞蛾依旧会扑火。
对光明的向往，是所有生物的本能——夜叉亦不例外。
———
“如遇劫难，便呼我名。”
少年模样的仙人说这话的时候,金色的眼睛熠熠生光，脸上表情依旧冷淡,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无奈和纵容。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,生怕打扰了这难得一见的美景。
再次想到那天他的样子，你忍不住发出了吃吃的笑声,抱着枕头团在被子里左右打滚,直到被闷得喘不过气,才刷地从被子里冒出来，顶着通红的脸颊喘了两口气,呆滞了片刻又傻笑出声,自言自语道：“嘿嘿嘿，魈上仙。”
回顾和魈上仙的点点滴滴，这本是你的每日一课——就是说，沉迷仙人的美貌犯点花痴又不犯法不是——所以你从没想过能得到回答。
因此当你听到屋顶传来魈的声音时，你猛地跳了起来,却不小心被被子绊住,叽里咕噜地滚到了地面,这也怪不了你，是吧？
像只蚕宝宝一样裹在被子里,下半身还挂在床上，上半身却仰躺在地面,你就着这个姿势对着站在高处的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：“魈上仙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不是你在唤我么？”
上下颠倒的视线中，魈的身影刷地消失,又突兀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，精致的脸庞离你越来越近，深色的发丝垂到你的脸侧，鼻息喷洒在你的肌肤上——然后伸出形状姣好的手，将你从被窝中拯救出来。
“诶？诶——！所以我说悄悄话您也能听到么？”终于有了几分危机感，你一个翻身坐了起来，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，“和人聊天呢？自言自语呢？梦话呢？不会说只要我叫您的名字都可以么？”
魈抱臂点了点头，并不给你面子地回答道：“随时随地。”
“…呜！”像是只被踹了的小狗，你夹着尾巴默默躲回了被子里，满脸通红地蜷成一个球，数着自己干过的蠢事。
每天对着供在家里的神位早安午安和晚安，和村子里的人们不停卖安利（婆婆、婆婆，魈上仙超好的，和我一起供奉他嘛呜呜呜），晚上睡前回顾魈上仙的语录（无能、无聊、无——哔）。
——太过分了！
——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能听到，这么重要的事要早点告诉你啊！
你把自己深深、深深地埋在被子里，决定要讨厌魈上仙一天、唔、半天好了。
小狗怎么了，小狗也是有尊严的，小狗的命也是命啊！——你双臂抱着腿，头埋在胸口，满脸通红地想到。
———
木板床中央的被子鼓起一个大包，里面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。即使隔着一层，魈也能想到躲在里面的少年的样子——垂头丧气，眼睛和呆毛都耷拉着，委屈的、可怜的。
可爱的——
【可爱】，似乎很早以前，伐难和应达会对着草丛间的红狐和松鼠发出这样的惊呼。尽管那时的魈并不明白，那样
弱小的、柔软的、只是徒有外表的生物有什么值得喜欢。
但是当清心他那样信任、那样崇拜地看过来时，魈也忍不住去想——伐难和应达那时也是这样的感觉么？
忍不住想要关心、想要微笑、想要靠近？
魈弯下腰，将红得像绝云椒椒一样的少年从层层被子里剥出来，手指擦过他红彤彤的脸颊，垂眼说道：“…你不喜的话，我不再听了便是。勿要躲在衾被之中，当心窒息。”
护法夜叉说完这句话，似乎准备像之前一样直接离开。你见状忙不迭爬起来，拉着他飞在身后的蓝紫色飘带，狠狠一拽：没有不喜欢！㊣『来.看最新章节.完整章节』”
深色短发的仙人转过头，沉默地看向你，而你则豁出去一般，低头闭眼视死如归地大喊道：“…魈上仙做什么我都喜欢！我就只是、只是有点…”
“…害羞嘛。”
———
不知是因憋气或是什么，少年的脸变成了一片可爱的粉红，眼睛水润，嘴唇微张，和平时朝气蓬勃的样子显出微妙的不同。
配上他的言语，显得格外无辜。
格外让人，躁动。
和业障侵染时的暴躁不同，那是更加缓慢的、暧昧的冲动，想要让他露出更多可爱的、不一样的表情——这种破坏的冲动是什么呢？
手指不受控制地弯曲，又被强行控制。扫了眼清心宽大衣摆下细瘦的腿和踩在地上的赤脚，魈冷淡地开口：“…先把衣服穿好，这样说话成何体统。”
将你抓着他后颈飘带的手松开，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：“不必着急，我会等你。”
弥漫的黑雾出现又散开，他又消失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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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未来的派蒙在这里，她应该会手托下巴、啧啧地将魈的此次离去形容为【落荒而逃】。
而至于【那位大人】，他大概只会端起茶杯意味深长地笑笑，然后让归离原的少年仙人继续努力。
——努力什么呢？
“大概是努力理解凡人之心，以免错过正确的那个人吧。”化身融入人间烟火的神明垂下眼，露出半是寂寞半是通达的笑容。
———
当然，对于【那位大人】，目前的你尚且一无所知。现在的你还是个心里只有魈上仙的笨蛋。
慌忙地套上长裤、系上衣袢，你急匆匆跑出房门四处张望，终于在你家屋顶上看到了单腿支坐着的魈。
你松了口气，发挥出采药的劲头，抱着柱子蹭蹭蹭爬了上去，像隔壁国家某个叫做【无槌敲菇法】的日常委托中的蘑菇一样冒出头，对着魈露出阳光般的笑容：“魈上仙，你真的没有走，太好啦——”
“答应你的事，我会做到。”魈冷淡地看了你一眼，“上来，不要总做这般动作，让人担心。”
“——诶，魈上仙会担心我么！？”对成年人虚与委蛇、心照不宣那一套完全不懂，听到魈的话，你像只野猪一样猛地冲到他的面前，双手撑地
半跪着，脑袋凑到他面前，“真的么？真的么！好开心啊！”
少年的笑容毫无阴霾，因为凑得太近，魈甚至能清楚数清他脸上雀斑的数量、衡量睫毛的长度，甚至看到那张开的嘴中洁白的牙齿。
魈猛地扭过头，出口训斥道：别靠近我，你会后悔的。☉☉『来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”
话虽这样说，但魈对清心的黏人心知肚明，知道他绝不会这样听话。
果不其然，听到魈的话后，少年没有丝毫远离的意思，只是甜甜地笑道：“——才不会，能够见到魈上仙，是我最大的幸运哦。”
———
焦躁再次出现了。
明明内心某处的空洞被填补了一些，却有更多不满足滋生——齿根发痒、手指酸胀、想要破坏什么的欲望——
——可以么？可以吧。
金色的瞳孔反射出妖异的光，魈张开口。
毕竟夜叉说到底，只是仙兽罢了。
———
“…魈上仙是饿了么？”魈贴近你的瞬间，你歪着头疑惑地开口，打破了空气中的旖旎，“啊，是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吧？”
你偏过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今天的早餐——一只红艳艳的苹果——递向了垂头的魈。
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刻，仙兽的理智回笼，将内心的凶兽锁回牢笼。
“…我对人间的食物并无兴致，”魈抬起头，金色的眼睛与你对视了片刻，又宛若无趣地偏开，“吃吧，你属实瘦弱了些。”
而你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了怎样的对待，听到魈的话，不服气地鼓起了腮，对着魈做了个鬼脸：“哼，我以后会长得比魈上仙更高的。”
不远处的芦苇荡吹过清风，吹来一片片荻花。
飘扬的白花中，魈支着腮看向你，堪称绝色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微笑。
“哼，痴心妄想。”他对你说道。
———
璃月的仙人们都知道，降魔大圣不喜热闹、不喜闲暇，总是冷冰冰地与周围一切保持距离，一刻不停歇地与邪祟战斗，护百姓安居。
他们或许从来没想到，即使是魈亦有疲惫的时刻，想要自战斗中小憩片刻。
荻花洲某处屋顶，魈单腿支起，姿态潇洒地看着清心在一边自娱自乐。
是的，自娱自乐。
完全不需要其他人，飞过的晶蝶，成群的团雀，就是天边偶尔出现的、像是猫咪一样的云都能引起少年的大惊小怪，兴奋地叫魈一同去看。
嘻嘻哈哈、叽叽喳喳——
魈本该对此感到烦躁，但他却只是默默坐在一边，认真地看着清心快乐的身影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、捕获一两只晶蝶，装饰在清心发间，直至——
“——哎呀，插满了。”
清心叹了口气，顶着满头亮晶晶的晶核、遗憾地甩了甩不存在的尾巴：“呜，难得魈上仙送我礼物，早知道就留长头发了。”
完全没意识到魈的行为有任何异常，甚至纵容、鼓励这样离谱的举动——面对这样的清心，魈闭上眼，又睁开。
“只是些寻常晶蝶，你喜欢的话，下次再寻与你。”
“下次，去些你喜欢的地方吧，我陪你。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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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遇劫难，便呼我名。”
少年模样的仙人说这话的时候,金色的眼睛熠熠生光，脸上表情依旧冷淡,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无奈和纵容。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,生怕打扰了这难得一见的美景。
再次想到那天他的样子，你忍不住发出了吃吃的笑声,抱着枕头团在被子里左右打滚,直到被闷得喘不过气,才刷地从被子里冒出来，顶着通红的脸颊喘了两口气,呆滞了片刻又傻笑出声,自言自语道：“嘿嘿嘿，魈上仙。”
回顾和魈上仙的点点滴滴，这本是你的每日一课——就是说，沉迷仙人的美貌犯点花痴又不犯法不是——所以你从没想过能得到回答。
因此当你听到屋顶传来魈的声音时，你猛地跳了起来,却不小心被被子绊住,叽里咕噜地滚到了地面,这也怪不了你，是吧？
像只蚕宝宝一样裹在被子里,下半身还挂在床上，上半身却仰躺在地面,你就着这个姿势对着站在高处的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：“魈上仙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不是你在唤我么？”
上下颠倒的视线中，魈的身影刷地消失,又突兀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，精致的脸庞离你越来越近，深色的发丝垂到你的脸侧，鼻息喷洒在你的肌肤上——然后伸出形状姣好的手，将你从被窝中拯救出来。
“诶？诶——！所以我说悄悄话您也能听到么？”终于有了几分危机感，你一个翻身坐了起来，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，“和人聊天呢？自言自语呢？梦话呢？不会说只要我叫您的名字都可以么？”
魈抱臂点了点头，并不给你面子地回答道：“随时随地。”
“…呜！”像是只被踹了的小狗，你夹着尾巴默默躲回了被子里，满脸通红地蜷成一个球，数着自己干过的蠢事。
每天对着供在家里的神位早安午安和晚安，和村子里的人们不停卖安利（婆婆、婆婆，魈上仙超好的，和我一起供奉他嘛呜呜呜），晚上睡前回顾魈上仙的语录（无能、无聊、无——哔）。
——太过分了！
——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能听到，这么重要的事要早点告诉你啊！
你把自己深深、深深地埋在被子里，决定要讨厌魈上仙一天、唔、半天好了。
小狗怎么了，小狗也是有尊严的，小狗的命也是命啊！——你双臂抱着腿，头埋在胸口，满脸通红地想到。
———
木板床中央的被子鼓起一个大包，里面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。即使隔着一层，魈也能想到躲在里面的少年的样子——垂头丧气，眼睛和呆毛都耷拉着，委屈的、可怜的。
可爱的——
【可爱】，似乎很早以前，伐难和应达会对着草丛间的红狐和松鼠发出这样的惊呼。尽管那时的魈并不明白，那样
弱小的、柔软的、只是徒有外表的生物有什么值得喜欢。
但是当清心他那样信任、那样崇拜地看过来时，魈也忍不住去想——伐难和应达那时也是这样的感觉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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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诶，魈上仙会担心我么！？”对成年人虚与委蛇、心照不宣那一套完全不懂，听到魈的话，你像只野猪一样猛地冲到他的面前，双手撑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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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，听到魈的话后，少年没有丝毫远离的意思，只是甜甜地笑道：“——才不会，能够见到魈上仙，是我最大的幸运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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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内心某处的空洞被填补了一些，却有更多不满足滋生——齿根发痒、手指酸胀、想要破坏什么的欲望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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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魈上仙是饿了么？”魈贴近你的瞬间，你歪着头疑惑地开口，打破了空气中的旖旎，“啊，是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吧？”
你偏过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今天的早餐——一只红艳艳的苹果——递向了垂头的魈。
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刻，仙兽的理智回笼，将内心的凶兽锁回牢笼。
“…我对人间的食物并无兴致，”魈抬起头，金色的眼睛与你对视了片刻，又宛若无趣地偏开，“吃吧，你属实瘦弱了些。”
而你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了怎样的对待，听到魈的话，不服气地鼓起了腮，对着魈做了个鬼脸：“哼，我以后会长得比魈上仙更高的。”
不远处的芦苇荡吹过清风，吹来一片片荻花。
飘扬的白花中，魈支着腮看向你，堪称绝色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微笑。
“哼，痴心妄想。”他对你说道。
———
璃月的仙人们都知道，降魔大圣不喜热闹、不喜闲暇，总是冷冰冰地与周围一切保持距离，一刻不停歇地与邪祟战斗，护百姓安居。
他们或许从来没想到，即使是魈亦有疲惫的时刻，想要自战斗中小憩片刻。
荻花洲某处屋顶，魈单腿支起，姿态潇洒地看着清心在一边自娱自乐。
是的，自娱自乐。
完全不需要其他人，飞过的晶蝶，成群的团雀，就是天边偶尔出现的、像是猫咪一样的云都能引起少年的大惊小怪，兴奋地叫魈一同去看。
嘻嘻哈哈、叽叽喳喳——
魈本该对此感到烦躁，但他却只是默默坐在一边，认真地看着清心快乐的身影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、捕获一两只晶蝶，装饰在清心发间，直至——
“——哎呀，插满了。”
清心叹了口气，顶着满头亮晶晶的晶核、遗憾地甩了甩不存在的尾巴：“呜，难得魈上仙送我礼物，早知道就留长头发了。”
完全没意识到魈的行为有任何异常，甚至纵容、鼓励这样离谱的举动——面对这样的清心，魈闭上眼，又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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